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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纸质书籍无法被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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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越来越深刻地发现,看的字儿是不少,每天不是微博就是朋友圈,要不然就是今日头条、澎湃新闻,要不就是被迫在电梯里面还看一些字儿。


但是,好像读进去的东西却变少了


我觉得这个和我们一直以来讨论的一个话题有关,那就是读书的人越来越少了。


虽然每年书展很热闹,但是在北京地坛公园,每年书展的书是按斤卖的。


书会不会消失?


也许不会马上消失,但是你读书的心境、读书的那种品质和能力丧失以后,书放在那儿实际上是没有用的。


现在已经很少看见有小朋友在看书了。你在地铁、公园,或者其他地方,一看见小朋友不是在玩手机里的游戏,就是在看手机里的动画片,很少见很少小朋友在读书


回想我们小的时候,真的是会拿着一本《少年文艺》《儿童文学》去看看。


尼古拉斯·卡尔所著的《浅薄》一书中提到一个很重要的现象,由于互联网的到来,全面地占据我们的生活,而导致了我们集体性地患上了一种慢性注意力涣散症


互联网给了我们很多东西,的的确确。没有互联网,真的是觉得很可怕的一件事情。



但是任何一种技术,它在给我们一种东西的时候,它一定会暗中把我们的某些东西给收回去。麦克•卢汉有一个比喻,很多的技术,它就像那个入室偷窃的贼,他会带几个扔给看门狗的肉包子。


言下之意就是:我们现在很多的技术,是扔给我们人类的灵魂居所门口的那只狗的肉包子。


让你完全丧失这个防卫能力,让你过去习惯于思考、勤于思考的大脑,在一种舒舒服服的注意力涣散当中,逐渐地丧失自己的机能。


这就是他给我们展示的一个人类现在面临的一个巨大的智力风险。


而且人们现在越来越依赖那些弱智游戏,比如说“王者荣耀”。“王者荣耀”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一个游戏。


但是它可以让一个成年人,玩10多个小时。


而且正是因为它很简单,就是重复重复,所以人们在玩它的时候呢,似乎很专注的去回避一些现实中的问题。但是,我们的专注放在这个地方,是不是太过浪费了?


实际上它是对我们注意力的伤害。我们以前分析过毒品对人的伤害,人是需要某种飘飘欲仙的那种高峰体验的。但是这种体验是很难得到的。


它是需要艰苦的努力,在那种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时间里,用我们的努力挣回来了一点高峰体验。但是毒品它能很方便地就给你这个东西。当你一旦获得这种东西的时候,你再也不会努力了。


它是用强剌激、用开关式的办法,马上就能给你某种快感,从而使你的身体、你的大脑彻底地丧失自己去寻找这种快乐的愿望和能力。


而且,最重要的是它对你形成强烈的控制。刚开始的时候是可以主动地去玩儿这个东西。


但是时间长了……就变成它在玩儿你,它在控制你。我们现在有很多很多的各种控,之前的微博控是最典型的。


说到互联网导致的这种浅薄症《浅薄》这本书里他花了很大的篇幅在谈——书,就是纸质的、印刷的书本对于人类智力的作用,纸质书的消失,它不只是一种媒介形式的消失,更是这种媒介形式里所包含的某种特质。它实际上是一种不自由的状态,在这种不自由的状态当中,你进入到一种专注。


比如说我们以前小的时候,高中二年级,我印象很深刻。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突然收到了一本《天龙八部》。那个时候真的是欲罢不能啊,非常痴迷,上课也在看,做作业时也在看,但是在那个时候,起码是活在一个很封闭的故事的笼穴里面的。


但是现在我们在用iPad看,或者从互联网上看这本书的时候,差别在哪里?


虽然也是个故事,但是我们可以随时点开旁边“咚”的闪出来的一个qq弹窗,随时点开旁边那个链接,哇,36F,你会去点过去看,是吧?


由于互联网的超链接的能力,所以我们在这个过程中,同样是在看故事,看《天龙八部》,由于纸质的书带给我们是一个封闭的系统,我们反而可以获得一个比较长时间的专注,哪怕是专注一个故事,现在连这种专注也很难获得。


龙应台说,写一本书,只需要一个洞穴,一根蜡烛,就可以写作了,而且,只有在那种环境里头写作可能是最有效率的一种写作。


这就是效率和效果,现在表面上那些写作工具,打字机、电脑、互联网等等,辅助你写作的时候,实际上是干扰你的写作的。


在纸质书里头,有一种东西是在电子书、互联网里没有的,就是寂静,没有选择。


而电子书、互联网,它有几个特点,一个是互动性,及时反应,多媒体,多任务,在某一个时间可以同时执行多个任务,在一本纸质的书里头,它只能有一个任务,强制性地带有某种自虐性的接受信息的方式,其实人类的进步需要有一种必要的自虐。


比如一些人有了钱,买了跑车,速度非常的快,五十米都恨不得开着车不愿意走路,但是这些人又开始去打高尔夫球,他们去打高尔夫球一个很强硬的理由就是,我可以走路了。


用很高的代价让自己不去走路,然后用更高的代价让自己走路。


这就是自虐。有了车,等于把腿给锯掉了。那怎么办呢,必须要自虐来保持还是个人,怎么办?那就走路,那就去打高尔夫。


它在给你一个东西的时候,又把你原来的,原装的东西给拿走了,各种各样的机器置换的都是我们身体的体力性的东西。


开始的各种机器,汽车、眼镜、飞机等,都是跟体力,跟一般的感官有关的,现在的机器跟以前的不一样了,作用的是你的智力。


现在能够自己不借助导航开车,能够完整的用一个小时看书本上的东西,能坐在那儿不动五分钟以上,已经是特异功能人士了。


《浅薄》这本书里做了一个调查,针对伦敦的出租车司机,伦敦的街道比较复杂,出租车司机记路的能力非常的强,而且这种记路的能力可以直接反映到大脑的解剖学上,所有的出租车司机的海马状突起灰质都有一种类似的东西。现在装上GPS以后,发现他们不能记路了,不能够找路了。


稍微有一点变化,司机一下子就慌了,本来是机器坏了,是机器的事,现在不是了,机器一坏人就坏了,出租车司机就是这样。人就没有用了,如果无人驾驶汽车实现的话,那出租车司机这个行业会全盘失业的。


这里,你就发现有个问题,最早没有车,就是走路,大家都走路,后来有了人力车夫,有了马车夫,有了出租车司机……就越来越省事,效率越来越高,借助于机器,到最后,其实它是在替换、在置换人原来做的事情。用腿跑,人拉着车,到了马车就改变了,用汽车就又改变了,最后的结果是把人给置换掉了。


到最后,这个地球上唯一多余的就是人。


将来整个世界的运转,其实就跟互联网游戏是一样的,全世界电脑运行就可以了,这就成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当然,可能有一点灾难片思维,今天要说的是,互联网导致我们阅读能力的丧失,它不是一个简单的媒介形式的消失,而是我们丧失了跟书相关的一系列大脑皮层灰质……

  

互联网的阅读取代书本以后,不是印刷的书少了,而是与之对应的人类的某一种的心灵的品质被改变了,它甚至是有生理基础的改变。


我们技术环境的改变,导致了我们的心理状况,最终落实到大脑的解剖学上的那种效果,解剖学上你可以一解剖你发现,海马状突起跟以前不一样了,神经突触也改变了,最终导致电脑对人脑的全盘地侵占。


过去,我们说机器人是什么?就是形状像人的机器,它不是人。它本质上是机器,但是,我们长期地使用机器,最后我们就变成了机器人,被内置和外挂了很多东西,手机已经快成为了人体的一个器官。


我们的机能,从体力到脑力,全部外包。边缘业务,非核心业务外包无所谓,一旦开始,最后就是“阿拉伯的骆驼”,无限外包,一旦从体力到智力都外包的时候,互联网就越来越聪明了。


人类的“体外大脑”,“集体大脑”越来越聪明,个体的人长期依赖于把自己的所有精力外包给互联网,人就变得越来越愚蠢,这里有一个标志性的现象,就是阅读的消失。


看起来是有一点危言耸听,或者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乐观主义者会认为虽然人类在阅读上是变差了,但是会不会发展出一种新的能力呢?


因为在历史上也有无数次不同的东西来侵占人,最后人类总是能找到新的机会,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当年也做过个一个实验,有人打赌,铜和铁如果在地球消失的话,那会怎么样?最后发现,人类还是找出来一些替代性的一些原料来替代它们。


替代性的原料是可以找到的,过去铜线用来做传导信号的电线,现在都做成光纤了。但是,人只有一个大脑,可以理解为,互联网在给你做一个换脑手术。


有一个故事里面讲的魔鬼跟人的交换。


浮士德和梅菲斯特,梅菲斯特是魔鬼,但是他是个忠实的仆人,他不仅做浮士德告诉他的事情,他做的是,浮士德刚刚想到的,甚至没有想到的但是浮士德需要的事情。


浮士德需要的事情他给做,他伺候浮士德,到最后不是他离不开浮士德,是浮士德离不开他。


这样就导致主奴关系的颠倒,他成了浮士德的主人,这是一个象征性的故事。我们要说的是,我们要保卫大脑,悍卫大脑。


而捍卫大脑最好的方式,就是读书,这样就回到我们一直要讲,但没有讲的,就是:如何阅读一本书?读书有什么好处?恰当地读书的方法是什么?该读些什么样的书?


刚才说了互联网使我们变得浅薄,使我们集体性的得了一种慢性注意力涣散症。那么,在这个时代要获得竞争力的话,就很简单了。谋求某种稀缺资源,这个稀缺资源就是:你是否比别人离互联网稍微远一点。


你是否跟互联网保持了一种安全距离。在互联网时代,互联网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跟它保持安全距离。


为什么要读纸质的书?读些什么样的书?


虽然说了读书,但是书与书还是不一样,哪怕是印刷的纸质书籍,它的层次也是不一样的。有消遣型的阅读,有资讯获取型的阅读,还有能力提高型的阅读,是很不一样的。


比如看看报纸就是消遣阅读,这种不需要做出主动努力的阅读,就像网页浏览一样。


我们现在说的阅读是能力提高型,是修炼型,简单地打个比方,就像马拉松,马拉松最早是一个很实用性的一个行为,送一个信。


就是希腊人在打仗的时候,打赢了,需要把这个消息传回去,但是呢那个时候又没有手机,就派了一个身体很健壮的人,把这个消息尽快地传回去,跑了42公里。


马拉松,这是实用价值是传递信息,但它的非实用价值,就是我们前文所说的,必要性自虐的价值。


所以尽管人类可以打手机了,通信技术代替了交通技术,但是还保留了马拉松这种方式。


举重运动员,大吊车发明以后,还是有人去举重,家里还要买个哑铃。这是人类必要的自虐,实际上是一种能力的保持,一种基本的,人之为人一种基本能力的保持。


我们所说的阅读是跟这种东西有关的。


有一段时间,听到大家都在批评中国那种填鸭式教育,说中国古代那种教育,学生连内容都不懂,就是死记硬背,特别不好,中国小孩就会死记硬背。


你看人家外国什么东西都可以在网上查,要训练小孩的创造力。我们曾经一度也主张这种观点,后来发现不是这样的。


发现有些童子功还是很有必要的,小的时候多背几首诗啊,长大后在与人聊天的时候,会显得很有文化,这个是很重要的。


现代教育当中有很多技艺的缺失,比如说,文学系的,不会写作。


刚开始的时候,人还是有技能教育的,比如说,一个小孩,就小学到初中这个阶段,实际上他的能力、技能,有一个明显的提高。


比如说阅读,一般的教育里,一年级的小孩读什么书,二年级的小孩读什么书,一直到初一的小孩读什么书,是非常明显的效果。但是大量的研究表明,人到了差不多小学六年级的时候,阅读能力就没有提高了,我们很多人的阅读技能基本上停留在六年级的水平。


同样的问题,比如书法,写字大家都会写字了,但是很多人的书法的水平,基本上是停留在初中的这个水平。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是,每个人认为自己都会的,其实很多人都不会的。


例如“爱”,所以弗洛姆写了一本书叫《爱的艺术》。我们也可以把它翻译成“爱的技艺”。


“爱”谁不会呀。谈恋爱谁不会呀,两情相悦就谈恋爱。实际上,由于我们对这种教育的缺失,导致本来只有小学六年级的水平,自己觉得已经是研究生了。


实则不然,你要不去学,就像书法你不去练,你一直停留在这样一个水平,你的阅读能力不去有意识地提高的话,它基本上也就是六年级的水平。


有人会问,是不是谈恋爱的次数多,技艺就会高超?


其实不然,谈过很多次恋爱的人不一定比没有怎么谈过恋爱的人在这方面有更高的技艺,因为它是低水平重复,比如写字的水平跟写字的量是没有关系的。大量的写字,比如说有些快记,写的字,他写的很熟练,很快,但是他写得并不好。


如果没有进行有意识地专业化的训练,只是不断地低水平重复,最后你的技能其实没有多少提高。小到写字,读书,谈恋爱,大到做一个拥有领导力的人,这些其实都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就是技能。


是在阅读技能的培养上,我们现代教育是失败的。


随着读书的减少,尤其是对能给我们能力带来提升的书的深度阅读的时间变少,不仅仅带来一个媒介的消失,更重要的是导致我们人类心智上的变化,甚至会造成大脑生理结构上的变化。


阅读需要什么技能?如何能够更好地去阅读,把阅读本身变成是一种高级的、可以持续发展的技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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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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